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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愛情之花未放便謝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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鄒左道和幾個項目部人員前呼後擁,帶著莫湯和鄭順順,走出項目部辦公室,來到附近麗景灣酒店三樓餐飲部。服務員們看到鄒左道,仿佛特別熱情,接連向鄒左道問好。其中一個服務員輕車熟路,帶著鄒左道、莫湯、鄭順順和幾個項目部人員,走進一個小包間。鄒左道尚未坐下,仿佛想起什麽,便打發一個項目部人員去找其他監理人員,叫他們前來參加鄭順順接風宴。

莫湯趾高氣揚,如聾似啞,隨意入座。鄭順順很不自然,不得不坐在莫湯身邊。服務員拿來菜單,要求大家點菜。鄒左道眼明手快,接過菜單遞到莫湯面前,請莫湯點菜。莫湯推說現在為鄭順順接風,不能失禮,推開菜單。鄒左道傻笑兩聲,隨手把菜單遞到鄭順順面前,笑請鄭順順點菜。鄭順順有點慌亂,連連搖手,不接菜單。鄒左道豈能罷休,便把菜單向鄭順順胸前扔去。鄭順順無奈之下,只好翻開菜單查看。身邊那個項目部人員連忙湊過去,一起看菜單,不時向鄭順順推薦菜肴,還介紹各道菜肴風味特色。鄭順順連連搖頭,含笑拒絕。鄒左道和項目部人員看到如此情形,仿佛有點著急,七口八舌向鄭順順推薦菜肴。鄭順順感覺盛情難卻,隨意點下一道西紅柿炒蛋和一道炒田螺,便把菜單遞還給鄒左道。鄒左道打量鄭順順幾眼,斷定鄭順順涉世不深,只好接過菜單,再次遞到莫湯面前,請莫湯點菜。莫湯不屑出言,揮手示意鄒左道點菜。鄒左道十分爽快,把菜單交還服務員,隨口點下一連串名菜。服務員連聲答應,嘴巴露笑,心臟狂跳,手忙腳亂記錄。

過一會兒,其他監理人員結伴到來,沒有多說廢話,隨意入座。服務員隨後送來啤酒、葡萄酒、飲料和三道菜,示意大家先喝酒,其它菜陸續再上。鄒左道舉手一揮,表示可以開飯。幾個項目部人員七手八腳,開酒的開酒,擺菜的擺菜,叫喚的叫喚,倒酒的倒酒……鄒左道笑容滿面,熱情招呼鄭順順及其同事喝酒。莫湯和幾名同事毫不客氣,舉杯取筷,喝酒吃菜。三道菜上來片刻,便如風卷殘雲,吃去大半。鄭順順心神不寧,暗自後悔赴宴,沒有動過筷子。鄒左道和幾個項目部人員看到如此情形,輪番勸酒勸菜。鄭順順隨意喝幾口啤酒,還是沒吃名菜,等到炒田螺和西紅柿炒蛋送來,胡亂吃一些,便傻看同事和項目部人員大吃大喝,直到接風宴散席。

如今外出打工尚要靠人情,拉關系,走後門……而鄭順順離開校門,走進第一個工作崗位首日,卻有如此待遇,真是敬重鄭順順清華大學畢業嗎?真的沒有半點反常嗎?鄭順順在接風宴散席時,完全明白其中奧妙,暗自提醒必須奉行職責至重!

鄭順順自從來到項目部辦公室,直至接風宴散席,始終吸引著項目部會計何琪清註意力,卻沒有半點知覺。何琪清二十四五歲,事先聽說鄭順順畢業於清華大學,將來此工地當監理,不料看到鄭順順相貌出眾,產生好感,擾亂春心。鄭順順不知何琪清心意,散席跟隨眾人,回到項目部辦公室。何琪清決定主動出擊,幾次欲找鄭順順說話,卻沒有機會。鄭順順感覺不對勁,不敢多想男女之事,不時打量何琪清。

何琪清身材婀娜多姿,打扮花枝招展,鴨蛋臉含羞藏愚,雪肌膚飄香散氣,柳葉眉百般情思,丹鳳眼萬種柔情,長鼻嬌喘微微,小嘴淺笑絲絲,朱唇翕動不止,玉齒哆嗦無常。紅衫黑褲煥煙霞,大鞋小腳移蓮步。形如月宮嫦娥,貌似古代西施。

何琪清等到辦公室稍微安靜,擇機找鄭順順搭話。鄭順順不知何琪清底細,便以貌取人,頓時對何琪清產生好感,樂意與其聊天。何琪清和鄭順順開心聊天,引起其他人註意,甚至有人看出苗頭。鄭順順上班首日,主要工作便是赴宴和聊天,這是何等可笑!

從普通職員晉升到最低層管理員特別困難,至少九成職場中人倒在這關,只能當一輩子普通職員。鄭順順欲從普通職員幹起,漸漸晉升到職業經理,想法的確不錯,難度可想而知,到底能否實現?奉行職責至重散發濃濃理想味,能否成為職場制勝法寶呢?

次日下午,天空陰雲密布,地面朔風狂卷,驟雨似來不來,行人若急非急,塵土漫天飛揚,鳥兒滿樹歡叫,地如琵琶街如弦,車若游龍人若蟻,街道吵雜鬧聲聲,都市繁華亂紛紛,百樣花瓣滿天飛,萬層人潮遍地起,雷聲電閃不曾來,暴雨將至乾坤暗。

莫湯、鄭順順和另外兩名同事頂著寒風,來到上海市長寧區望星空小區工地,監督查看施工情況,走到D幢三樓施工作業面,遇到項目部人員高翔。高翔行色匆匆,似乎特地來找人,看到莫湯、鄭順順和另外兩名同事,便熱情招呼:“兄弟們,你們好,你們好啊!”

莫湯、鄭順順和另外兩名同事聽到此言,面面相覷。莫湯含笑不言,仿佛胸有城俯。另外兩名同事十分默契,呲牙冽嘴傻笑。鄭順順有點不知所措,時刻註意同事們表情。高翔快步走上來,轉向鄭順順滿臉微笑的說:“鄭兄弟,鄒經理說昨日有失遠迎,為了表達歉意,今晚特在麗景灣酒店三樓設下致歉宴席,恭請鄭兄弟和幾位同事光臨!”

“有必要那麽誇張嗎?”鄭順順驚訝,不由深吸一口氣。

“不誇張,一點都不誇張!”高翔回答。

“我不過一個剛剛畢業大學生,即使鄒經理擡舉我,也不必這樣!”鄭順順很嚴肅。

“哎呀!你別這樣那樣,好酒好菜盡管吃,婆婆媽媽幹什麽?”高翔快言快語的說。

“對,對……我們等下過去,幾點呢?”莫湯插口問。

“五點半,你們準時過來!”高翔回答,含笑離去。

鄭順順有點著急,眼睜睜望著高翔背影,幾度欲言又止,暗下決心不赴宴。莫湯和另外兩名同事不知鄭順順想法,接連催促鄭順順快走。鄭順順沒有吭聲,跟著同事繼續查看工地施工情況。不知不覺之中,風變急驟,雲聚天黑。片刻過後,天空洋洋灑灑下起大雨。莫湯、鄭順順和另外兩名同事只好躲在E幢樓下避雨,仿佛把赴宴之事拋到九霄雲外。

下午五點十分,大雨漸漸停下來。莫湯、鄭順順和另外兩名同事走出E幢樓,漫無目的行走。莫湯想起五點半赴宴,便轉向鄭順順提議說:“時間已經差不多,我們趕去麗景灣酒店吧!”

鄭順順聽到此言,連連搖頭表示拒絕。莫湯和兩名同事面面相覷,似乎感覺有點意外。莫湯傻笑兩聲,用十分沈重聲音問:“為什麽不去呢?”

“他們是施工單位,我們是監理單位,不好吧!”鄭順順回答。

“有什麽不好呢?你腦袋開竅一點,這樣——你好我好大家好啊!”其中一名同事小張插口說。

鄭順順沒有吭聲,似乎以沈默拒絕赴宴。莫湯對鄭順順不屑一顧,伸手拍拍小張後腦,似笑非笑的說:“小張越來越長進,快把過去事情告訴小鄭吧!”

小張連連點頭表示明白,仿佛得意洋洋,便拉起鄭順順走到一邊,詳細告訴鄭順順:自己初入監理行業如何不開竅,如何得到同事和總監點化,如何做到公私兼顧,如何處理才能各方共贏,如何成為出色監理……鄭順順不想同流合汙,不能接受這些觀點,還據理力爭。莫湯很不耐煩,打量鄭順順幾眼之後,上前插口問:“小鄭,你真不開竅,到底去不去呢?”

鄭順順沒有吭聲,連連搖頭表示不去。莫湯又無奈又著急,欲轉身一走了之。何琪清氣喘籲籲趕來,對在場人察言觀色起來。莫湯看到何琪清,腦子機靈一動,便笑瞇瞇的說:“何小姐,小鄭十分客氣,總不能讓鄒經理失望,你想辦法叫他去吧!”

何琪清正是奉命來請鄭順順及其同事,聽到莫湯所言,連忙走到鄭順順面前,含笑嬌聲的說:“小鄭,鄒經理熱情好客,設下致歉宴席,你不用那麽客氣,跟我走吧!”

“不,我不能去啊!”鄭順順搖頭說。

“為什麽不能去?”何琪清問。

“施工單位請監理,能有好事嗎?”鄭順順以問代答。

“你……如此不開竅,文憑是否造假呀?”何琪清似笑非笑。

“這,這……怎麽說呢?”鄭順順結巴的問。

“你不要結結巴巴,也不要生氣,快跟我走吧!”何琪清請求。

“我不去,堅決不去。”鄭順順嚴肅的說,還把身子轉向一邊去。

何琪清看到如此情形,暗自陣陣著急,稍微思索片刻,繞到鄭順順面前,不厭其煩的說:“你害怕嗎?潔身自好嗎?施工單位請監理——天經地義啊!”

“不敢茍同,我不去!”鄭順順嚴肅的說。

“你給我一個面子,不然我不好交差!”何琪清含笑請求。

“這個面子不能給,你回去吧!”鄭順順十分生硬。

何琪清聽到此言,連連搖頭,傻傻苦笑。小張看到如此情形,接著再次勸說鄭順順赴宴,提醒鄭順順不要不識擡舉,甚至警告鄭順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。何琪清、莫湯及其另一名同事偶爾插嘴,都說鄭順順不識時務,不知好歹。鄭順順在重重壓力之下,依然據理力爭,表示堅決不能赴宴。莫湯對鄭順順不屑一顧,用鼻子冷笑一聲,揮手示意眾人離去。何琪清用遺憾眼神打量鄭順順幾眼,跟著莫湯及其兩名同事,一陣風似的離去。

鄭順順望著眾人背影,信念越來越堅定,卻不知何琪清對其失望至極,把之前所有好感全部淹沒。鄭順順和何琪清愛情之花未放便謝,皆由人生觀和價值觀差異引起,直接威脅鄭順順,而鄭順順尚未感覺,了解真實情況之後,到底會如何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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